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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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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

窗戶用支木撐開,窗臺上擺著枯萎的碧血玉葉花,我有些‘害羞’地撓頭,“我這樣的人,誰願意嫁給我呀,藥材已經準備齊全,怎麽熬還需雪女姑娘看看。”

“好,我待會兒去”端木蓉的藥一直是雪女親自負責,如果不是非常時期,切藥曬藥雪女都會自己來。

“那我出去做事了”子文掀開門簾出來,沒有一點異常地做晚飯去。

碧血玉葉花不是斷成兩截了嗎?那天只有自己註意到花盆被動了手腳,明明親眼看到花盆上的裂紋一點點增多,連同碧血玉葉花一起摔壞了呀。

怎麽會又長上了?

怪不得沒有見墨家人把花扔了,原來他們還沒有放棄。

哼,不放棄又怎樣?

碧血玉葉花已經枯萎,荀夫子說過要栽培四十九天,況且雪蒿生狼毒還沒有找到,就算碧血玉葉花還能用,也晚了。

帝國,羅網。

漫漫長空,水珠凝結,蜘蛛形狀的戒指上卻沒有半點露水。

雲霧停止飄動,氣流忽然頓住,時間像靜止了一樣,趙高閉目體會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呼吸如同靜止的景象,辨不出有活人在此。

“地點”塵光中傳來無波無瀾的女聲。

趙高拇指磨沙著金色的戒指,幽幽答道,“人宗浮閑居。”

塵光匿跡,望著漸漸明朗的月色,趙高不由有了笑意,莊生曉夢,世事歸空,天宗掌門果然境界非凡,就不知那去偷人宗寶物的木虛子會有怎樣的下場?

諸子百家,同門相殘,真是有趣的較量~

仗劍登壇

有間客棧被封,不用給丁胖子打雜及去小聖賢莊送飯,工作量反而更多,我直接肩負起了墨家日常生活,吃穿用度。

墨家經濟來源不止有間客棧一個,即便經過帝國幾番圍剿,開支也沒想的那麽糟糕,可當管家實在讓我操碎了心,一個人知道的越多,往往越危險,我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有一天不會用墨家很多不為認知秘密,來交換生存利益。

扶蘇公子在海月小築遇刺,掀起不小的風波,矛頭直指儒家,遠在鹹陽的始皇帝接道影密衛奏報後的震怒不亞於胡人進犯大秦,當即吩咐章邯徹查到底,凡是有關人員,全不放過,這不僅僅是對皇長子的威脅,更是對帝國的挑釁!

在調蒙恬去邊關,吩咐影密衛竭力護衛扶蘇的同時,嬴政還給李斯趙高下了道旨令,全力輔佐扶蘇。

內侍退在門外守著,子時過半,嬴政還沒有要休息的意思,舒展顏色,逼人的威嚴柔軟下來,影密衛奏報中提及扶蘇要親自去小聖賢莊。

嬴政微微嘆息,天下紛亂近千年,即便統一了六國,戰爭仍未停止,人心不一,寬仁政策非一時能見效,況狼子野心之人何其多也,一味柔和只會讓不法之徒得寸進尺!

兒子,你為何就不肯馭人以成霸業?阿音,他到底更像你多些。

蜃樓上,陰陽家、公輸家已將一切準備妥當,解決了動力方面的問題,公輸仇現一心窩在屋裏研究那架帶有翅膀的零號白虎。對於機關術的研究發明,他和班老頭都相信是永無止境的,公輸仇更有信心在不久的將來,霸道機關術一定會超越非攻機關術。

經不住大司命明著暗著地勸說,少司命默默無聲地跟隨,星魂還是去找了湘夫人看看右手傷勢,他自信,可不盲目,蓋聶到底是劍聖,即便沒有內力,那一劍還是要小心的,不過……哼,下次見面他不會再那麽大意,這一劍遲早是要報的。

同為羅網殺手,姓江的少年死在子文手裏,雖無可奈何,但子文不信傻雞心裏一點疙瘩也沒有,就算現在沒有什麽,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最保險的方法就是讓自己成長得更快!

桑海的深山裏,有不少的毒物,背熟了資料,詢問了很多山裏人,子文獨自去山裏采藥制毒。

配合日益熟練的輕功,子文很快到達目的地。

密林深處多瘴氣,光是看到眼前厚重的濃霧,我心裏就有點打退堂鼓了。

咳,要不然……回去?給自己打打氣,帶上一塊面巾,點個火把,火能引風,可驅散雲霧,還能防止大型野獸攻擊。

大型野獸?子文揉揉肩膀,想起了第一次試煉,那只豹子留下的疤痕,應景的疼了起來……摸索了一個多時辰,背簍裏總算有了點收獲,子文沒有聽山裏人的提醒,在身上多塗些硫磺。

動物大多很敏感,尤其是敏捷的毒物,避毒.藥的味道太重,它們聞到就跑了,那還捉得到?除了少數比較懶惰的。

比如,我袖子上的毛毛蟲,拿個樹枝把它趕下去,弄了幾下都沒反應,“喲呵~扒得挺緊!”

本來我是可以把它杵死的,但它激起了我的鬥志,藥酒那麽惡心的東西我都喝過,還怕你一條蟲?

哼!上手,“啊”不料剛才一動不動的毛毛蟲突然活奮地紮了,也可能是咬了子文食指一口,子文趕緊把蟲甩出去,一腳踩死,“啊……”脖子猛疼,火把掉在地上,子文一摸後頸,抓下只飛蛾,這年頭蛾子也咬人啦?!

地上的火把熄滅,瘴氣聚集過來,視線不清楚,但腳下的草叢卻有很小很小的動靜……毒物,很多很多的毒物正在向她靠近,一定是硫磺塗得太少,失效了!

果然,獨斷專行是沒有好處的,子文內心此刻極度後悔,充滿瘴氣的樹林裏沒有風,無法判斷方向,空中飛蟲拍動翅膀的聲音傳播不開,毒物離很近時才能看到,等於沒有視覺聽覺。

衰,有種打了麻藥的感覺,輕功好像不怎麽管用了……子文胡亂地樹枝上跳躍,失去方向,有點累又不敢停下,心想要是被萬蟲噬咬而死,還不如自斷經脈~

“每個加入羅網的人不一定都能成為合格的殺手”子文腦海裏突然響起羅網頭子的這句話。

是呀,我好不容易合格了,怎麽能這麽窩囊的死了?那跟當初有什麽區別……等等,這種生死關頭,我想他幹嘛,子文一拍腦門,有病!

嗯?殺手……六劍奴!對了,跟在趙高身邊的六劍奴不是有個斷水嗎?

他就是摒棄了五感的,那麽,我……子文停下,屏氣凝神,腦海裏回憶著最初進瘴氣森林的路線,一步步倒帶回去……

“啪,嘭,咚……啊……”子文雙眼緊閉,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飛出樹林,奈何她遠不是斷水,更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錯了很多處,一頭撞在樹上或掉到地上,或被飛來攻擊她的蟲子碰了腦門……

站密林外,將臉上的毒蚊子一掌拍死,然後拍拍手下山去,麻.痹的感覺漸漸消退。

哈哈,又躲過一劫,還好我夠機智~

傻雞肯定怕我眼瞎,各種毒.藥毒物的特性長相描述的那叫個啰嗦,想采錯也難,一正一反,草藥即使有毒,也相互抵消了,不過試藥的過程就呵呵了~

一會全身抽筋、口吐白沫,狂笑得差點尿褲子;一會牙齒松動掉頭發,眼花的什麽看不見;一會血脈倒流掉手皮……命太苦,早知道就不自己來試了,不過武功太高的人打不過,武功比我低的萬一試著試著死了咋辦?

我果然苦逼得不像個正常人,河邊洗洗臉,回去先。

一米長的蛇盤繞在赤練手臂上,和她一樣妖嬈危險,“喲~這是誰家的小貓呀?”

子文猛地退到一邊,忘了自己還背著背簍,被山巖一抵,差點向嘶嘶地吐信子的蛇親上去,“額,額額,野貓,野貓野貓……”傻雞要我試藥的毒.藥中,有種就是蛇毒,可是我巨怕!

紅蛇溫順地對赤練擺動腦袋,像小狗一樣乖巧,“背簍裏是什麽?”

“沒,沒什麽,就是草藥”除了毒.藥,子文還采了些常用的草藥,現在桑海城裏的藥材越來越難買到,只有到更遠的山裏采了。

赤練掩嘴輕笑,媚態萬千,墨家人人冥頑不靈,沒想到他這麽聽話,“哦~”

你,你你你別過來啊,我可是練過噠……子文抓住索橋的繩子,連接房屋的索橋只做過路之用,並不太長,已經退到邊緣了,如果非要我形容一下現在的情形,就像被色.狼逼到墻角的大姑娘……

赤練還在逼近,撩撩頭發,“小野貓,怎麽被蚊子咬成這樣,姐姐給你看看~”

蛇的信子都挨著我的汗毛了,男女授受不親啊姐,“我,我還要回去做飯”子文偏著頭離蛇遠點,可赤練就是一步不讓。

流沙的人太可惡!

“噗嗤”赤練覺得子文抱頭的樣子好可愛~

“小野貓,你不把手拿下來,姐姐怎麽幫你看?”赤練一伸手,紅蛇順著子文的手爬了上去。

紅蛇一溜煙地到了手上,子文反射性甩手,“啊啊啊呀!”

赤練玉指親點子文腦門,居然嚇得胡言亂語,“哎,別動,這蛇劇毒無比,咬到你我可不負責任喲~”

嚶嚶嚶……欲哭無淚,姑奶奶你到底想幹什麽?

紅信子嘶嘶的映入餘光,一道白光襲來,腰上被什麽纏住一拉,“赤練姐姐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吧?”

紅蛇斷成兩節落在地上,子文被拉到雪女身邊。

赤練眉頭一簇,旋即一笑,“喲,原來是墨家小兄弟啊,我這不是怕外面的野貓跑了進來嘛。”

白練回收,纖塵不染,雪女一副‘好臉色’,“赤練姐姐真是心細,可惜子文不是野貓。”

高漸離淡若秋霜地放開子文,“辛苦了,下去吧。”

剛被雪女的白練甩過來差點沒站穩,幸好他們兩口子配合的好,我立馬撿起背簍裏掉出來的草藥走,太慫了!

露天樓頂,搗藥中……連阿忠都知道我被赤練嚇得屁滾尿流,一邊好言安慰,一邊咒罵流沙都不是東西。

蛇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可赤練的蛇不一樣,攻擊系數十,危險系數十,遭遇後的生還系數無法估計……自我安慰地想,今天看到這一幕的不是羅網的人,否則傻雞一定會非常沒臉有我這樣的同事及徒弟。

墨家比羅網流沙更有人性,知道子文羞得沒敢去吃飯,雪女親自送來,“子文,先吃飯。”

撤去對人的冷言譏諷,多了溫柔關心的雪女,更像雪裏安靜嫩苒的白梅。

只是,那份對墨家的敬重愛護,在日漸深沈的偽裝之下不再重要,“多謝”雪女子文同時說,“嗬”二人又同時笑。

我扒著飯,聽雪女說,“以後看見赤練走遠點,一則你不是她對手,二則她太毒了。”

點點頭,我心裏想,如果不是天生懼蛇,我也不見得鬥不過赤練,假以時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好,那你吃吧”雪女這笑就跟對街邊三歲小孩一樣,正下樓時,忽轉頭無心地說,“嗬,真沒想到你那麽輕,差點把你拉得摔倒~”

子文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自己沒用,卻在雪女的身影消失後,猛地反應過來。

體重,我的體重!

雪女白練使用自如,出手救我定有分寸,我在受驚害怕之下,沒用絲毫輕功,她使的力氣是對一個‘成年男子’,按常理根本不會摔倒!

突然有點感謝赤練這一嚇了。

子文,如果不是她,你或許一輩子也不會註意到這件‘小事’……

變著法的玩命一

從故國還沒有滅亡,張良就在儒家修習學業,小聖賢莊便是他第二個故國,扶蘇親臨小聖賢莊,意味著新的抉擇不遠了。

帝國未衰,羅網並不是也不會真的刺殺扶蘇,無論從哪個角度講,刺殺計劃都是為了失敗而執行,影密衛在海月小築活捉的刺客四死一逃,逃的那個估計也是一死,案件疑點諸多,卻沒有人證物證,羅網的辦事能力實在驚人。

刺殺嫌疑具被引向儒家,扶蘇親臨小聖賢莊時,李斯趙高必定同行,雖然減輕了噬牙獄防禦,可儒家卻被推到了刀口上。

張良答應過盜跖,一定會派人去接應他,可他現在不知道是該先護小聖賢莊,還是朋友安危?

有時候,他很討厭做這樣的選擇。

圍剿叛逆分子,陰陽家出了不少力,在上次造訪小聖賢莊時,星魂與李斯同去,除了示威,還為了一件事。

儒家有蜀山的人出現,而星魂的親自出馬,也證實這一點。

“哼,連自己的家門都保護不了,還敢與陰陽家為敵?!”蜀山,在星魂眼裏,不過一群廢.物。

知道蒼龍七宿之謎在陰陽家又能怎樣?

這種力量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掌握,即便掌握,也得有命活下來,韓非一樣,荊軻燕丹一樣,所有知道或想知道這些秘密的人只有兩條路,要麽死,要麽已經死了。

不過……提及‘焱’時,月神色變,讓星魂覺得,這次沒有陪扶蘇公子同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那些傳聞禁忌,能在月神大人那裏得到答案,豈不快哉?

星魂冷笑,呵,看來,有必要做點事情了,掌心一翻,傀儡飄浮而來……

始皇帝陛下長子,帝國未來君王親臨儒家,即是榮耀,亦是兇險,荀況這一夜睡得不好,寅時就由守園童子打理好一切,穿戴齊整跪坐在棋盤前,靜靜等待這場棋局的走向。

卯時,三省屋舍的門一開,子由被門外列隊兩邊,站得筆直的秦兵嚇了一跳,小聖賢莊內,沒有一處不是秦兵的身影。

屋頂四角的影密衛沒有任何死角的俯視著莊園。

小聖賢莊正門外,大批重甲兵開道而來,勝七執劍而立,從給小聖賢莊遞送拜帖他就一直在這裏守著寸步不離。

百姓退到街道兩旁,軍隊從將軍府延伸到大道,在此之前官府就勒令今日一切車馬禁止入城上街,攤販也不許擺攤。

所以,子文上街的結果就是什麽也沒買到。

先頭部隊一過,三輛馬車依次駛過,陣勢非常強大,絕對不低於國、慶、閱、兵。

子文默默看了一會,突然前面隊伍裏……背著劍兇神惡煞的六個人……六劍奴!

六劍奴一向如影隨形,那麽馬車裏的一定有個人是羅網頭子,只是不見他的‘金棺材’轎子,也不知道那輛馬車裏坐的是他。

護衛的人數太多,過了一會兒,才駛過第三輛馬車,第三輛馬車很是特別,前後有圓形護欄,馬車後面還站了兩名護衛。

以羅網殺手的直覺來判斷,那兩名護衛身份很特殊,不是一般侍衛,前面兩輛馬車都沒有,那這輛馬車裏的人身份地位必定在趙高之上,甚至超過李斯,在桑海地位身份能超過李斯趙高的只有……馬車裏的人是扶蘇公子!

子文提菜籃子的手激動地抓緊,那位英氣勃發,謙謙君子的第一公子就在裏面!

我內心不禁澎湃,居然離自己的偶像這麽近,哎呀,好興奮,好開心,好愉悅~

心情豁然開朗,連待會兒的試毒都沒那麽擔心了,既然能這樣大張旗鼓出門,那上次海月小築刺殺,公子應該沒事,我就說嘛,怎麽著他也是他老子最在意的兒子,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出事?

人對自己恐懼的東西,第一反應是躲得遠遠的,可越是恐懼越易造就一個又一個的弱點,受制於人,永不翻身。

到了授課地點,傻雞正蹲在火堆前,拿了個木棍在火堆上的瓦罐裏攪來攪去。

他在,煲心靈雞湯?

額,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羅網這個級別的殺手想改行做廚師是萬萬不可能的。

子文很不解地靠近,傻雞瞟了我一眼,註意力全在他的湯。

湯用小火熬著,灰白色,濃濃的,已經熬了很久,傻雞早就來了,“撿些柴來。”

子文照做,然後學著傻雞蹲下來,看著傻雞在瓦罐裏不停地攪啊攪……

“公子殿下已在一裏”傳令兵在小聖賢莊前說完,立即策馬返回。

趙高下了馬車一眼望去,小聖賢莊的全體弟子都在這裏了。

荀況,疏離不屑之色難掩,名副其實的臭脾氣。

伏念,行事莊重恭敬,不會自滿,表面上愚昧,實則鋒芒不露,故能蔽而新成。

張良,心緒不寧,莫說身旁的顏路,就連趙高也捕捉到了三當家的掙紮猶豫,可他並不覺得睿智如張良會在帝國公子面前表現出任何不敬,比如剛剛扶蘇公子馬車帷縵掀開的那一刻,張良還是曲膝跪下了。

子文由蹲改坐,耐著性子看瓦罐裏的湯慢慢濃縮,奇怪的是這麽濃的湯一點味道也沒有。

毒勒?!不是試毒嗎?我都做好與毒蛇同歸於盡的準備了,坐這兒熏了半天,也沒毒呀。

傻雞左手攪累了換右手,也不讓子文幫忙,再有一刻就可以了。

綠柳碧波,飛花飄絮,小聖賢莊內的一草一木無不應和四季更替之理。

白鶴自空中飛來,停於藏書樓頂,呦鳴聲吸引了扶蘇的註意。

扶蘇寥寥數語,引經據典,將鶴之呦鳴視為招賢之聲。

白鶴性情高潔,極難馴服,羅網飼養多年,僅養活了一雄一雌,三個月前在小聖賢莊放飛,兩天前命煞(傻雞)捕殺了雌鶴,雄鶴便在高樓附近徘徊不去,呦鳴之聲不過是畜生本能的哀嚎。

只為將扶蘇公子引去藏書樓,這,也是李斯想要的結果。

正值此時,荀況借年老體弱告退。

趙高瞇眼看了看藏書樓,面頰隱有陰冽之色,百家要言,萬本卷宗,十年前的大火燒得還不夠啊。

傻雞的湯終於熬好了,一鍋粘糊糊的半固體。

然而,他的品味並沒有這麽奇特,提了罐子飛向西北方,我趕緊跟上,不一會兒到了海灘,一片我從沒有來過的海灘。

海灘面積不大,約三十平方米左右,傻雞將罐子放到中央,拿出個雞蛋大小的瓶子丟到裏面,飛到就近的樹上坐下。

“天黑的時候,海水會淹沒這片海灘,能不能活著吃到解藥,看你自己。”

什麽?!

疏松的沙土一小塊一小塊動起來,一只,兩只,十只……數不清的蠍子蜈蚣從沙下鉆出,一浪浪推近的海水裏,游來一條條五顏六色海蛇……

傻雞作壁上觀,“這是我教你的最後一課。”

‘漿糊’引來越來越多的毒物,離罐子近的已經爬了進去。

呵,猝不及防~

子文笑了笑,擡手抹去還沒滴下來的眼淚,剛才在罐子旁邊熏了那麽久……不過,沒關系,從今天起我什麽也不怕了……

沙場的敵我較量,與交際的人心博弈,同樣驚心動魄。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閉關十年的天宗曉夢居然站到了秦國一方,一來就語出驚人,三言兩語震的儒家吃癟。

公孫玲瓏瞧了,愉悅地搖搖面扇,這邊屬她最高興,那群除了齊魯三傑的臭書呆子的表情實在讓人爽快~

扶蘇公子看準情況,很文化的誇了曉夢,翻譯過來就是道家比儒家強,怪不得當年孔子會去請教老子,老子會誇秦國先君。

曉夢很謙虛回答,是孔子境界不夠。

氣得儒家很多人火冒三丈,但只能憋著。

趙高靜默不語,請曉夢來小聖賢莊前,就探聽清楚了她的為人,從未入世,言行不拘。

走者可用網縛之,游者可用鉤釣之,飛者可用箭取之,至於龍,吾不知其何以?

孔子一生曾兩次拜訪老子,五十歲之後才真正理解‘道’的含義,可見當年確實境界未到。

動口過後,自然是動手。

三場比試,張良率先挑戰,神采飛揚且十分真切地請示公子後挑了六劍奴做對手。

同為羅網戰鬥性人才,真剛順勢就看到了亂神,使個眼神讓他出戰,他們每一個加入羅網之前都是聞名於世的劍客,對付一個讀書人,六個中任何一個都可以。

可讀書人的智慧就好比一心追求更高層次的劍客一樣,是無法估量,永無止境的。

張良非得和亂神聊一聊各自兵器的前世今生。

作風幹脆利落貫了的亂神被張良攪得很煩,這把亂神古劍正是羅網奉令滅了個小國得來的,不過這來歷怎麽能明說……意識到公子正居上位,註視著這一場比試,亂神也不想再跟這人扯下去,不想比劍就明說。

於是,準備出招……可人家就是要接著聊兵器的前世今生。

比劍當然不是張良的目的,利益的最大化才是他要的結果,無論如何,多爭取多一點的時間,噬牙獄那邊就多一點勝算。

聊著聊著,扶蘇公子終於忍不住提醒張良長悠著點,不然一會兒真被六劍奴打了,他可不管~

一旁李斯的內心崩潰,張良的長話短說竟是這樣?

夫以水性沈柔,入隘奔激;方之人情,固知迫隘之地,無得保其夷粹。羅網每一次訓練都會讓試煉者畢生難忘,只有當你習慣了這種‘畢生難忘’,才夠資格被編織巨網。

處於狹窄危險的境地,動物的本能遠超於人,空氣中散發的味道子文覺察不到,它們卻能清楚地追尋攻擊。

蠍子的毒刺比黃蜂尾後針更疼更毒,被蟄的地方即時烏黑腫脹。

同時,砍殺毒蛇的利刃越發難以抵禦高強度的攻擊頻率……

海風拂著,瓦罐周圍的毒物密集地湧進裏面,像趵突泉一樣流動著,擠不進去的毒物自然陸陸續續朝子文去。

傻雞?子文沒有餘力去註意他在樹上是如何愜意閑暇……

背部忽地刺痛,肌肉一抽,蟲子爬進衣服裏面了!

“嘶~”子文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銀白環蛇劈成兩半,引體旋起向花花黑黑‘趵突泉’湊近,劃過幾劍,毒物四散,瓦罐劈開,毒蛇纏繞之中是白色瓷瓶。

她的解藥。

所有的動物都一樣不甘屈居同類之下,下面的毒蛇蠍蟲不斷往上爬,反覆纏成團,解藥就在中央一點點下陷。

“不!”子文邊劈散毒物,邊撿瓷瓶。

一俯身,沾到那些‘漿糊’,毒物爬滿手臂,甩手,劈蛇,回飛,用嘴拔瓶塞,動作一氣呵成,毒素蔓延太快,右手差點連瓷瓶也握不住,那一刻她真的想把手砍了。

空……空的?

所有的信任土崩瓦解……瓷瓶掉在沙地上,整條右臂已經不能動了。

哼~

把劍插在地上,反過手將背部衣服裏的蟲子捏碎在裏面,古時候有人易子而食,人跡罕見的沙漠裏可以喝尿,這種時候沒有什麽可惡心的了……

左手握劍,子文擡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浪花拍岸而來,漲潮了。

身份表並不代表實力,六劍奴雖然只是趙高的隨從,實力卻個個堪比當世一流高手,尤是再好的修養,也不容許張良如此‘狂妄’挑釁,羅網可沒那麽多時間陪張良論長論短。

“住手!”六柄劍同時對準張良的要害時,扶蘇立即制止,面色極為不悅,他剛才說過,今天的論劍點到為止,不傷君子之儀。

帝國要的是天下民心,不是一時霸道,張良的用意他固然猜到,可羅網的殘忍更讓他厭煩。

故而,論劍的第一場,扶蘇判平局。

張良整理整理衣領,順帶擦去喉結處的血跡,下巴微揚,毫不在意亂神擦身而過的惡意警告,正因為有公子在場,他才有足夠的把握爭取時間,下次再遇到亂神,自然有下次的辦法。

轉身敬拜扶蘇,這場平局著實要感謝他……

變著法的玩命二

第二場,羅網黑劍士勝七對儒家二當家顏路。

在劍道館內揮灑巨闕,勝七的殺意無法完全釋放,可每招每式依舊兇險至極;而顏路澄明似水,運劍之間沒有絲毫殺意,可就是這樣軟綿尤水的攻擊反倒削弱了勝七的攻勢,明明很多次被逼到死角,卻又悠然化解。

趙高每收一名殺手就送他一把上古利刃,使劍的人自此脫胎換骨,忘卻過往,忘卻名字,只懂得以劍的名字去殺人,殺死每一個贈劍之人要他殺的人,而這些利刃都需花費極大的力量去搜尋。

不動聲色地旁觀顏路、勝七的攻防之戰,想不到孔周三劍的含光竟在他手中,常言道劍如其人,得到上古利刃的羅網刺客,其本身就帶著這把利刃的影子。

能將含光揮灑的這般自如,他的心境修為已超脫世俗名利……可惜,仁慈之劍配上君子為人,更削殺伐之氣。

即便無法克制顏路,戰鬥中只求生死的勝七頭一次做到點到為止,也是贏了,只是……趙高長眸微蹙,巨闕跟其他利刃很不一樣。

海水淹沒沙灘,子文沈入水裏沒了動靜,傻雞落在石板上低頭觀察了很久,水下沒有氣泡冒出,水面浮著的毒物屍體,漸漸被流動的水流沖散帶走……你……也被帶走了?

沒用的東西!

“嘩”傻雞轉身欲走,子文忽地從水裏冒出,冷不防被她抓住腳踝一把拉進水底。

子文雙腳在水裏節律劃動,死拽著傻雞往更深的水域潛。

傻雞猝不及防,子文久在水中,猛然一拉,兩人眼耳口鼻均灌進了水,剛才趁機換的氣,此刻全成水了,要死一起死!

一般人通過訓練可以憋氣四分之一刻,專業訓練過後的人則更長,羅網曾經最長的一個人憋氣超過了一刻半。

當然,憋氣時間的長短也要看當時所處狀態。

傻雞沒想到當初被他掐著脖子按在水裏的子文居然可以在水中憋氣憋過半刻,這麽久以來,這是子文第一次將全部殺意爆發出來。

可惜,子文本領由他所授……

海水的味鹹混合了‘漿糊’氣味,毒物自去,可灌進鼻腔胸腔的水流讓人難受之極,一旦肺裏進了水,她就完了。

而傻雞在水裏的攻勢,招招要命,剛才那一下不痛不癢,優劣之勢很是明顯……很快傻雞扼住子文咽喉。

這一次,不是授課!

胸腔裏的空氣原本就不多,傻雞一掐脖子,海水竄進氣管,眼球一凸,是要……擰斷我脖子?

子文的右手不知何時恢覆知覺,抓住傻雞掐著脖子的手腕‘哢嚓’一聲,咽喉處的力道撤去,左手食指中指夾著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細針,刺向傻雞胸膛左肋膺窗穴……

“呃”血氣一滯,傻雞無法再調動內息控制氣流在身體裏有序運行,就算隔著面罩,海水依然灌了進去。

子文即時雙腳一蹬傻雞,借力浮出水面……

“呼……噗……”子文剛游上來呼吸到空氣,傻雞隨之從水裏冒出,從背後攻擊子文……

子文的細針直抵傻雞頸處。

傻雞的匕首離子文面門還有一寸。

淺灘的水漫過腰際,波浪推得衣擺亂浮,水中,兩相對峙。

傻雞氣息短淺急促,胸口的血順著濕噠噠的衣服流下,染色海水,那枚針太細,隨著呼吸牽拉肌肉,紮的越來越深。

子文冰涼地嘲諷,“呵,這份禮物可還滿意?煞”為了練好這招,我可是被紮了幾百次。

煞周身是被子文激得四溢又無可奈何的怒意。

你咬我呀~

收回細針,朝岸邊去,海水一浪浪打在身上,阻力激蕩的腿都擡不起來,身心疲憊中……

煞很不解這混.蛋的舉動,見著子文真的背過身去,最終緩緩放下匕首……殺意憤怒淡逝水。

海水才是真的解藥,可這‘解藥’是鹹的,感受實在不太爽,軟軟地趴在石頭上,餘光裏掃到煞站在我身後,手裏的匕首並沒有扔掉。

子文閉目假寐,等煞再近一些,眼中放出一絲光芒,轉身用趙高教她的那招去奪匕首。

煞是羅網‘天’級殺手,怎麽可能接連中招,一手劈下,“噹”子文矮身閃過,匕首砍在石頭上,火星四濺。

“用它吸出細針。”

煞用一種‘你以為我是傻.逼’的眼神看著我,我當然是堅定肯定確定地看回去。

然後,他將信將疑地把匕首靠近自己左肋膺窗穴,剛接觸到傷口,細針果然‘咻’地飛出來了。

匕首摩擦後產生的磁性足以吸出一根細針,她僥幸不死……煞,還不能死。

各自點穴止血,稍作休息,子文和煞反向而去。

太長的等待,總會讓人疲憊,怎樣的心智才會在漫漫黑夜的煎熬中不改心念?

印象中,子文記得自己回了海邊墨家,屋子裏空蕩無人,尋了臥榻睡下,墨家流沙合作後,越發忙碌,今天不知道都去哪兒了。

綿長的一覺,子文睡得迷迷糊糊睜不開眼,覺得總是醒著,耳邊嘈雜得讓人心煩,想出聲遏制聲音的源頭,卻張不開嘴。

夢幻仁義或殺戮真實,又何必區分?

我也曾見過瑩瑩輝光漫天流溢,追逐著,想讓耀眼的光芒灑進心裏,等我以為追到了那一天,伸手----漆黑不見五指,跌下無盡幽洞,一條藤蔓飛過眼前,慌忙間,我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陣心悸,陡然間睜開眼睛,大珠小珠打落臉,松開手,竟不知手心裏是汗水還是冷雨。

皺巴巴的衣角卷曲成條……所以剛才抓住的一線生機,只是虛妄?

呵,子文抿嘴潤唇,輕笑著拍拍腦門,從大樹下站起來,不去想自己是怎麽在路邊睡了一覺,真的該回去了。

第三場比試,伏念對曉夢。

兩位掌門的一場比試下來,圍觀者無不驚嘆,修煉道家心法需清心寡欲,年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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